神圣的风马旗图腾文化

□ 林山

在青藏高原，人们总能看见一串串、一丛丛、一片片的风马旗。这些方形、三角形、条形的小旗被有秩序地固定在门道、绳索、旗幢、树枝上，在大地与苍穹间飘荡摇曳，构成了一种接天连地的境界。青藏高原上这种独特的人文景观，是藏族的一种特有文化，表现出藏族人的一种精神信仰。

神圣的风马旗

风马（藏语称“隆达”），又称经幡。据考证，最初的风马旗是藏地军户的标识，后来逐渐演变为藏族人祭祀神灵、祈祥祛难的带有宗教色彩的物品。随着这种风马祭祀文化受佛教传入的影响，并与之融合。约在12世纪初，风马旗最早由噶举派寺院广泛使用，用以传布其教义，一直延续至今，成为藏传佛教僧俗信众精神世界与佛神沟通的一种媒介物。

在民间，关于风马旗还有一些美丽的传说：当年佛祖坐在菩提树下，手持经卷闭目思索，忽然一阵大风刮来吹走了佛祖手中的经书。被风吹刮成千万碎片的经书片，飘落到四方信众手中，于是这些人都得到了幸福祥和。之后人们为了感恩佛祖，以求消灾祈福，便把用彩布制成的印有经文和佛祖像的三角形旗幡高高挂在空中，让它在风中飘动。再后来，人们就把经书印在布上，直接挂于天地之间，这就是经幡。

和藏区其他艺术一样，风马旗的创作与传播，首先是受宗教意念驱使并为之服务的，它是僧俗信众精神世界与神灵沟通的一种载体。承载着祈求护佑等愿望的风马，让风吹送，有利于人们愿望的传达和实现。藏族同胞认为，经幡每被风吹动一次，就等于献幡人吟诵了一遍经文，旗子飘动的次数越多，诵经的遍数就越多，就越能为自己和周围的人带来吉祥福气。风马旗就像雪域高原上的建筑、绘画、雕塑和坛城一样，藏族人把尽可能多的宗教意念和朴素生存愿望融入风马旗这可视的载体中。值得一提的是，如今的“隆达”上还出现了牛、羊这些普通动物形象，这也让民俗学的内容变得更加丰富了。

风马旗的种类

藏区林林总总的风马旗有很多种，如果按用途分，主要有三大类：

第一类是布印的风马旗。它是在长方形、三角形或正方形的各色单片上印刷上红色或黑色的图案和经文，大者二尺余，小者尺余不等，主要用于悬挂或插挂。图案和经文一般有佛像、菩萨、护法神、宝马驮经、宝塔、曼陀罗（坛城）、经文章段、六字真言、符咒等。其中“宝马驮经”最多见，它象征着将一切恶转变为善，并让善像骏马一样急驰如飞地迅速传遍宇宙。风马旗四角分饰“达”（猛虎）、“森”（雪狮）、“琼”（神鹏）和“珠“（祥龙）。风马旗有白、黄、红、蓝、绿五色，白色象征纯洁的心灵，黄色象征大地，红色象征火焰，蓝色象征天空，绿色象征江河。这类风马旗一般五色为一组，数组为一挂，视环境地势需要，插于草原帐篷、农家宅院、城乡民居的屋顶上。

第二类是纸印的风马片。主要用作对天神、山神、赞神和龙神以及佛事祭祀活动时祭献抛撒的吉祥物，也可作为供奉物悬挂或张贴于室内外。笔者在拉卜楞寺的宗教节日上、拉萨大昭寺前的煨桑灶旁，多次见到过信众和僧众们向空中大把抛撒风马纸片的盛大场面，那各色风马片在空中飘荡翻飞的壮观场面，令人感到震撼。

第三类就是各种经幡。按色彩可大致分为两类：一类是用黑色或朱砂色将经文图符印制在整匹白布上的；另一类是在五色布块上用经文图符相间组合而成。这种经幡，一般是在重要的宗教场所构建大型经幡城时使用，规模宏大壮观。

根据其地点场景、信仰仪轨、祈祷功能的不同，风马旗又分为悬挂式、插挂式、经幡塔和经幡立柱等。

随处可见的风马旗

在藏区，无论逢年过节还是别的大小诸事，如婚嫁、建新房、外出朝拜等，人们都会插挂五彩风马旗，以祈求神佛的护佑。在藏族人心中，插挂风马旗象征着与神佛进行沟通，可达成天、地、人、畜的和谐吉祥，而且经幡串结得越长越好，挂得越高越好。

风马旗在藏族人的生活中随处可见。游牧的藏胞每每迁徙搬家，搭好帐篷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帐篷周围和帐篷顶上系挂风马旗，以祈愿神灵和佛祖的许可和护佑。定居的人家也要在屋顶插挂祈赐吉祥平安的风马旗，而且每年都要更换新旗。春暖开犁时，耕牛的头角上也要绑系小的风马旗，表示向地母致敬和感恩。悬挂在山口、桥梁处的风马旗，其意是祈望行车平安。在藏区各地的山水间，也要悬挂风马旗，因为那是神和佛的神圣驻地，同时也表达着人们对山灵水神的敬畏与供奉。绕山绕湖朝圣的人也会扛着一面醒目的大风马旗，为的是祈求平安。在宗教圣迹古刹地，常年张挂着五彩的风马旗，表示对神佛和圣贤的崇拜与礼赞。天葬台悬挂风马旗，是超度亡灵并寄托后人的哀思。如遇活佛、尊者圆寂，当地信众会将房顶上的风马旗斜着置放，以示敬仰和哀悼。有的藏胞还将自己或逝去亲人的手镯、帽子、须发或衣服上的一团羊毛系于风马旗上，希望能让运气升腾天际，以获吉祥如意。

另外在青海的一些重要宗教圣地，多见大幅、成串拉挂得很长的彩色风马旗，如文成公主庙从入山口到庙殿后山，成串的彩色大风马旗遮天蔽日，满山满洼，十分壮观。巴塘天葬场悬挂的风马旗俨若一座庞大的城池，非常肃穆庄严。在云南迪庆州金沙江两岸，一处处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结合在一起的巨型风马旗，非常独特和神圣。拉萨布达拉山与药王山之间，那一串串随风飘舞的风马旗，更是特有的一种宏大神圣景象。林芝工布、米林等地的风马旗多直接悬挂在古柏上，五六个一簇，迎风招展，遥遥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