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味香椿芽

□ 尧子

  在我们食用的蔬菜当中，大概只有香椿芽是树上生长的菜。古人有诗曰：“溪童相对采椿芽，指似阳坡说种瓜。”说的便是春日里采摘椿芽的景致。春寒初起，沟垄浅溪，椿芽树如满坡的列兵。稀落的枝桠挑起微红鲜嫩的芽头，像枪戟上的红缨。一时间，山岚里的春意全苏醒了。人们登梯上树，一把一把地折摘那带着露珠的香椿芽。刚刚采撷的香椿芽，叶梗透着鹅黄色的嫩绿，叶尖则呈玛瑙色的淡红，晶莹剔透，光彩润泽，好似玉雕腊铸一般。握在手里，香椿芽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老人说，越是老树上的嫩芽就越香越鲜。椿芽的滋味撩人口腹，每每回忆起来总是口中生津。在狭小温润的口舌间，珍贵的记忆与视觉、味觉、嗅觉、想象力美好相遇。

  香椿好吃，以其异香与口感夺人心志，“嚼之竟日香齿牙”。香椿不仅好吃，更有独特的营养价值，含有丰富的胡萝卜素，维生素B、C，优质蛋白质以及磷、铁等矿物质，深受养生者青睐。中医还说它具有清热解毒、健胃理气等功效。

  古往今来，为了保持香椿的鲜香，人们的吃法几乎没有变化，最简单的就是凉拌：香椿芽一小把，用开水略焯一下切成碎末，然后与鲜嫩的豆腐加味精、细盐拌在一起，既开胃爽口，又营养丰富。还有“香椿豆”也很好吃：同样切成细末的香椿芽，与煮烂的黄豆加盐拌在一起，是很好的佐酒小菜。黄豆耐嚼，伴着香椿芽的幽香，越嚼越香。最简单、最纯正的当属“腌香椿”：香椿芽洗净，用开水略烫一下，加细盐适度揉搓，而后在背阴处晾晒，晾好后装入瓷缸密封。此法可使香椿芽四季享用。吃时用水冲洗，切成细末，淋点香油一拌即可食用。

  香椿是应季的美食，带给我们“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的感悟。早春的椿芽蓬勃生长，一周就可以布满枝头。采摘过后，有着旺盛生命力的它又在转眼间发出新芽。“雨前椿芽如嫩丝，雨后椿芽如木质”。谷雨之后，春天将尽，香椿的枝叶慢慢舒展张开，颜色变得越来越绿，香椿纤维老化，虽有香气却已不可再食。椿树的生长周期长，成材往往需要100年以上的时间，一棵高五六十米的椿树，风骨结实，含蓄绵厚，透着幽香。老椿树用途极多，做成菜墩，清香结实，做成盛装食物的容器，即便在夏天，食物久置其中也不会发臭变味。

  以香冠名的事物从来就藏在人们美好的记忆中。香椿也不例外，每每想起，总会勾起我淡淡的思乡愁，想起儿时每家的土墙外和庭院内，总有挺立的几棵香椿树，高二三十米，枝干笔直，树身光洁，枝叶繁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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