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瓦洒看彝族“哑神舞”

发布时间: 2013-07-01 12:00:00    来源: 省统战部

盖瓦洒看彝族“哑神舞”

许文舟

  金庸让无量山名声在外,然而真正让无量山深入笔者内心的却是一出戏,没有无量剑那冷冷的光影,没有清溪涧水之上的凌波微步,只有一组简单的动作,这是一出叫“哑神舞”的戏。

  无量山云消雾散之后,你会看到一个青砖红瓦的小村庄,趴在无量山半腰上。村庄坐南朝北,放眼可看到“高峡出平湖”的澜沧江,山脚是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梯田。时值初春,在油菜花的映衬下,梯田充满油画般的梦幻色彩。柿子红得耀眼,给袅袅升起的炊烟增添了一笔人间烟火的生动。这就是云南省南涧彝族自治县公郎镇盖瓦洒村,哑神舞让这个小小的村庄远近闻名。

  无数次奢想一睹哑神舞——那把无量山的神秘演绎得精彩绝伦的民间艺术,那踏起的尘灰可以遮月的舞蹈令人神往。相传200多年前,无量山下有一座名叫“阿须落”的村庄,因为世代都是哑巴,乡亲们便请道士来看看。道士微闭双眼,信口说此地有“哑巴神”作怪,需用法术驱逐,于是乡亲们就跳起了“哑神舞”。紧接着一场滔天洪水之后,阿须落村损毁惨重,人们不得不远走他乡,也无人考究道士法术是否灵验。不料,“哑巴神”却又到与阿须落村相邻的盖瓦洒村作怪,后来,每年二月初八,盖瓦洒村都要跳“哑神舞”。这种习俗一直沿袭至今,今日的盖瓦洒村已是南涧县出名的小康村,孩童聪明好学,姑娘美若天仙,村中民风醇朴,再也没出现过哑巴。

  哑神舞由十多个几乎全身赤裸的彝族男人,在头人的带领下,踏着沉闷的鼓点,通过丰富的肢体语言,把一年的悲喜表现得淋漓尽致。哑神舞的表演并不复杂,只是舞者不能出声,哑神舞也因此得名。鼓点就是最好的语言,仿佛由远及近的滚雷,像是呼唤,又像是呐喊。戴着神秘面具、身着短裤的舞者,不知从哪里蹿到舞台中央,那夸张诡异的动作,除了粗犷,还有磐石的坚毅与樱花的柔情。幽默的元素贯穿始终,让观者捧腹大笑,而那些幽默元素不过是民间一些细碎的琐事,或爱或恨。你永远也猜不到是何人在舞,他或许就是你的邻居,或许昨天还与你一块下地干活。你只能凭借那一组组动作,遥想一个民族的从前。

  准备跳“哑神舞”前,盖瓦洒村每户都要出一个人参与敬神,在村后的山神庙内杀鸡宰羊,敬献山神,选举出6名“会头”。会头的主要任务就是主持哑神舞,并要在绝对保密的情况下,通过占卦选出8名舞者。8名舞者全系男性,其中3人扮男哑巴,3人扮女哑巴,配成3对夫妻,另外2人扮孔雀。男大哑巴手持木棍,男小哑巴手持木刀。女大哑巴手持木剑,女小哑巴手执扫帚,两只“孔雀”身披绿色棉毯,头带木瓢,瓢把朝前当孔雀嘴,身后拖一竹蔑尾巴,上缚荨麻。6人的胯间各挂一铁铃铛。当村中的舞场正处在高潮的时候,“哑巴”们在会头的带领下突然冲入舞场,顿时鞭炮齐鸣,鼓声震天。狂歌劲舞的男哑巴可以对舞场上的少女嬉戏,看上谁拉谁,被拉的少女也不能生气。30分钟后,打歌的人们自行离去,在家等候“哑巴”们的到来。

  “哑巴”们在会头的带领下,挨家挨户跳起哑神舞。首先由扮演丈夫的男哑巴进入主人家的正堂内狂跳一圈后,接着其余“哑巴”加入狂舞,舞者没有固定格式和规范动作,完全是随心所欲的自由发挥。可在床、桌、房、墙各处尽情舞蹈,纵然踩到桌子、椅子、床板上也在所不惜,若把床板跳断,主人反觉吉祥。舞蹈时,女小哑巴手持扫帚,不时沾水洒在主人和观众身上,令其让道。两只“孔雀”左右开弓,时而用嘴啄人,时而用尾巴撩人,其真正的原因是怕观者离得太近,看清他们的脸。20分钟后,哑神舞结束,离开时主人要给会头送上3柱香、一碗肉。等众舞者出门时主人要道谢,并大声吼叫,发出驱逐之声,以示将妖魔鬼怪驱出家门。

  哑神舞是盖瓦洒彝族先祖们面对神秘的大自然,自创的一种驱灾祛邪、娱人娱神的民俗。在今天,这种古老的活动逐渐演变为一场盖瓦洒村民们的狂欢。

  哑神舞最神秘的莫过于演员,那些看上去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谱后面,也许是一张未经岁月风霜的脸,也许是一张苍老的脸,也许那做着粗犷动作的双手,曾写出过让人心疼的诗句,采撷了彝族少女摄魂的回眸。当他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或趴在地上,跪求珍贵的雨滴;或面向佛祖,祈祷命运的恩赐,都留给人们无尽的感动。

  在离开无量山的许多日子里,笔者仍然为哑神舞难眠。

(责编 韩 婷)